坐在頂樓上的玻璃屋裡,經歷了一個夏午暴風雨.

記憶的牆是透明的,看得到,摸不著.

哀傷托住下巴,在玻璃牆外和我對望,急莫幾乎使他失去了曾經像我的輪廓,
如同泡在水裡的法國麵包,
脆皮一旦抵擋不住溼度的侵虐,就免不了開始滋長灰綠色的黴菌.
他的臉腫成青灰色,眼神沉重的像欲雨的烏雲,他見我只抬頭看天或是噘嘴學鳥叫,
便低頭哭了,我裝著看不到,聽不見,
不顧那個只會哭的朋友,於是他哭的更厲害了,
透過這道透明的牆,
眼淚變的更剔透了,比珠寶櫥窗裡的鑽石還美.

陽光和鳥鳴不知何時消失了,
四周越來越暗,一片靜寂,手上的日記也看不清了,
只剩下我面對過去的哀傷,
我有些感傷,變伸手向他,當我的手指一觸到玻璃牆,
突然發生刺眼的閃光,憤怒的雷聲把哀傷轟到天上去了,
他和別人的哀傷聚集在一起,痛哭了一陣,
打在玻璃屋頂上的求救聲,聲聲淒厲,他們希望我打開門,收留他們,
好逃避太陽的追殺.

陽光又出現了,哀傷的求救聲越來越弱,直到太陽吸乾了他每一滴血,他終於不能穿過記憶的牆,
和我見面,我闔上日記,覺得自己的心蠻硬的,就哭了.
 
(摘自 噪音公寓一書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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